第5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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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鬼同學在自我檢討。
陳采星不想聽, 打斷說：“行了，今晚你自殺就停一停，先跟我們跑一趟。別問為什麽, 問就是曾南老師讓你跟著的。”
握刀的男學生：……
“行、行叭。”
可真是委屈著你了。陳采星看傻孩子似得看了眼男鬼同學, 再次證明了不是所有鬼都是兇神惡煞, 鬼也是人變得，生前乖巧怯懦聽話的鬼, 死後也囂張不到哪裏去。
“走吧, 去實驗室。”陳采星道。
郭昱：“就這麽帶著它啊？”
“不然你想背著？”陳采星挑了下眉, “好歹讓四個兄弟姐妹碰個頭，死都能死個明白。”
每晚重覆著死亡過程, 還覺得是自己的錯, 他看著覺得窩火。
郭昱心想他不是這個意思, 他沒有想背著鬼同學想法。只能胖子委屈巴巴了。
今晚青陽高中四鬼要湊齊了。
也不知道能不能召喚出別的來。郭昱跟在後頭一路腦補。
四人有宿舍門鑰匙，順利出了校園。整個校園漆黑一片, 路燈已經關了。程立峰掏出手電照光, 四人穿過操場，到達教學樓區域。教學樓沒門，但是綜合樓大門鎖死和天橋通往綜合樓的門晚上也要鎖。
“怎麽辦？從哪兒走？”郭昱正說著。
突然‘砰’的一聲, 什麽東西從綜合樓頂層跳了下來，啪的一聲清脆摔在水泥地板上。
血肉模糊，鮮血四溢。
“臥槽。”郭昱被嚇了一跳閃躲開來，已經想明白眼前這一幕是誰了。“跳樓自殺的男同學？”
“過去看看。”陳采星說道。
四人一鬼走了過去, 地上四分五裂的身體慢慢的蠕動，最後拼成一具屍體, 鮮血順著分裂的地方流淌，整個鬼已經是血糊糊的, 但鬼沒有痛覺，拼接後站了起來，行屍走肉般的邁著步伐往綜合樓大門走去。
“門沒鎖。”郭昱眼尖看到了。
那個男鬼自顧自的沈浸在自己世界，並沒有看他們，順著敞開的門一步步慢慢的進入。
“正好，進吧。”真是打著瞌睡送枕頭。
四人一鬼順著溜了進去，整棟十分安靜，黑漆漆的，郭昱這人嘴閑不住，看了眼跟在他們後頭的男鬼同學，總覺得背後滲人的慌，就說：“小同學，別念念叨叨了，你走前頭，來。”
男同學茫然，反應慢，過了一會才走到郭昱旁邊。說是走，陳采星看到對方腳尖不著地，全程虛飄著。
實驗室在四樓。
上樓過程，郭昱閑聊：“你叫什麽？我郭昱，他老程，後頭元星星，小九。”
“莊恒。”
“好名字啊，好聽。”郭昱真心實意誇讚。
莊恒同學反應了會，慘白的臉露出個淡淡的靦腆的笑，“曾老師也說我名字好聽。”
郭昱：……
陳采星輕笑了聲，“老郭，你撩人手段就這麽淺顯嗎？”
“我這是真心實意誇讚，可不是渣男有利可圖。”郭昱委屈。
男鬼莊恒同學過了會，反駁說：“我身上沒別的，曾老師沒有圖我什麽，他對我很好，給予我很多幫助，他說我是最乖巧最聽話的學生。”
“你們沒有發生過關系？”郭昱吃驚。
莊恒單純的臉閃現出茫然，“什麽關系？我們就是朋友。”
“姐，元姐，沒有關系，是不是搞錯了？”郭昱震驚了。
陳采星：“錯沒錯上去問問女同學就知道。不過這世上感情多種，滿足感也並不是只有車車，心理上的從屬馴服過程，可能有人看重這個。”
人變態起來，就不算是人了。
而且莊恒是第一例。
“星，你說的好頭頭是道，練過啊？”
“怎麽是讓我拿你試試手嗎？”陳采星看郭昱是皮癢了。
郭昱：……
說著話很快到了四樓，原本靜悄悄黑漆漆的過道，突然響起細微的啜泣聲。
“有女孩在哭。”郭昱小聲說。
陳采星糾正：“你大膽點，精確形容，是女孩？”
“姐，我錯了。”郭昱很快認錯，這哪裏是女孩聲，是女鬼。
順著聲很快到了一間實驗室，莊恒說：“是化學實驗室。”神色上帶著懷念，可能想到以前經常來做實驗。
實驗室大門緊鎖。
隔著小小的玻璃，教室裏空無一人，但啜泣聲低低響著。
郭昱搓著胳膊，小聲說：“沒看到人啊，這麽哭陰森森的，你沒有沒有覺得冷了些。”
“你回頭看看。”陳采星說道。
郭昱一回頭，臉對臉和男鬼同學莊恒貼著，一張煞白的臉。郭昱嚇得心臟驟停，莊恒也嚇了一跳。
“你幹什麽？離我這麽近。”他就說突然好冷。
莊恒可憐怯懦說：“好害怕，我怕黑，還有哭聲，你們說有沒有鬼啊。”
兄弟你就是鬼！你清醒點！你有點自我認知好不好！
郭昱在心裏憤憤吐槽，“我看你自殺的時候也不怕黑。”
莊恒神色瞬間黯淡，眼裏沒有了光。郭昱覺得自己宛如一個渣男，只好同情結巴說：“算、算了，你貼著吧。”
“謝謝你。”莊恒一只手揪著郭昱的衣服，“我、我本來不怕，你們叫醒我，慢慢的我就想到以前的事情了。”
能發現莊恒比之前思維略微快了一些。
郭昱一想這少年年紀輕輕就沒了，死都死的窩囊不知道誰害的，還一心念著曾老師好人巴拉巴拉。頓時又是氣又是同情，說：“你腦袋靈光了就好，一會好好看著，看看誰才是好人。”
陳采星研究了下門，最後理直氣壯說：“我覺得可以砸開。”
“我來吧。”程立峰說道。
陳采星牽著小九後退留位子，就看到程立峰將手電筒給了郭昱，郭昱打著光，程立峰從口袋掏出鐵絲，折疊幾下，開始捅咕，沒一會鎖子哢一聲開了。
“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啊。”陳采星佩服，目光不掩飾的好學，“能不能教教我？”
程立峰看了眼，“可以。”
元九萬不甘心蹦跶，“姐姐我也會。”
“你會什麽會，小學生不能學這個。”陳采星揉小九卷毛，“聽話，乖，回頭給你買糖葫蘆。”
元九萬：恨！
門開了，程立峰打頭，哭泣聲越來越低，憑借著細小的聲，幾人才發現聲音來自講臺裏側。那裏藏了個女孩，蜷縮著，一地的鮮血，白色的裙子染成了紅色，側著身，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，肚子上插了一把刀，但從失血量看，肚子插了好幾次。
女孩哭泣聲沒了。
人已經死了。過了沒一會，又開始重覆死前一幕，女孩握著刀很怕，手在顫抖，低低啜泣，小聲說：“你太臟了，你配不上老師，你臟了，為什麽會這樣，要是沒了你就好了……”
一刀捅進了肚子，女孩痛的表情扭曲，卻還是拔出刀繼續紮了進去。
一共捅了三刀，等待著死亡。
“姐妹，等會睡。”陳采星本想蹲在旁邊，但半蹲發現肚子太大不方便，頓時氣轟轟。程立峰看到，說：“我來吧。”
“曾南老師你認識嗎？”
原本重覆死亡過程等死的女同學睜開了眼。
“呀，她、她睜開了眼。”
男鬼同學莊恒害怕的躲在郭昱後頭。郭昱胖臉滿臉無奈，說：“兄弟，你和她有啥區別啊，行了別拽了，我褲子要掉了。”
氣氛這麽一搞，還陰森恐怖個屁。
“別問為什麽，跟著我們走，你和這個男鬼同學認識下，一會還有的交流。”陳采星心想別‘姐妹’打起來就行。
女鬼就跟莊恒一樣，剛‘醒’過來有些呆滯緩慢，但對曾南這個名字卻很銘記。從講臺裏爬出，陳采星看著血呼啦的一幕，心想當年發現這一幕的人也可憐，太沖擊了。
“他叫莊恒，你呢？”郭昱叭叭給兩鬼搭橋。
“錢嬌嬌。”
“這名字好啊，一聽就富貴，好名字。”郭昱不由感嘆。
莊恒陳采星一起看向郭昱。
郭昱：……你們那副看渣男的眼神收起來！！！
四人帶著兩鬼繼續上樓，去頂樓找跳樓男鬼。結果正好，等他們剛出來，就遇到樓梯口反覆跳樓上來的男鬼同學，再次用曾南的名字叫上，一起去教學樓五樓吊扇吊死的女同學。
於是整個校園裏，四個人三個鬼，浩浩蕩蕩往教學樓五樓去。
到了五樓一班，就是在過道最盡頭，很安靜。借著手電筒的光，透過窗戶玻璃看到有道屍體影子隨著吊扇擺動。
已經吊上去了。
陳采星擺手：“你們去說吧，我不想再重覆渣男名字了。”
“曾老師不是渣男。”錢嬌嬌說著。
跳樓的男同學唐元說：“曾老師最好了，不是渣男。”
結果兩個鬼同學對上了。
“讓他們好好敘敘舊，畢竟前男友是一個人。”陳采星不想理兩個鬼。
沒錯，除了最開始的莊恒外，其他兩位同學都跟曾南老師交往過，有過一段戀情。程立峰去叫吊扇那位女孩，很快三個鬼吵了起來。
“曾老師說我是最乖巧聽話的。”
“不對，曾老師說最愛我。”
“曾老師說我是小湯圓。”這是男同學唐元。
陳采星：……他現在終於知道這個世界難在哪裏了，這些被pua的同學，做鬼渾渾噩噩，到死都不知道害死他/她的是誰，象牙塔的單純美好年紀，青澀又真摯的感情，現在蘇醒，還記著死亡前的‘戀人’。
‘叩’、‘叩’、‘叩’。
陳采星敲了三下桌子，吸引了爭吵的三只鬼。
“需不需要我提煉總結下，你們口中宇宙無敵好的專情曾南老師，在你、你、你，死後迅速找到了下一家，並且所有跟他談過戀愛的學生都自殺死了。”
莊恒瑟縮了下舉手：“我、我沒和曾老師談戀愛。”
“那你可真棒啊。人家好歹和渣男戀過，你什麽都沒有就沒了命，要表揚嗎？”陳采星問。
莊恒：……感覺這個漂亮的姐姐再罵他。
教室裏立刻安靜下來，錢嬌嬌捂著肚子，說：“我不信，曾老師是愛我的，只是我懷孕了，我太臟了，麻煩到他了——”
“姐妹，你在內涵誰臟？”陳采星挺著肚子不樂意了。
郭昱作勢攔著，“姐姐姐算了，大著肚子別跟小孩子計較。你也是，懷孕就臟了，你媽臟了沒？”
錢嬌嬌臉色一變不說話了。
“我沒懷孕，可我是男孩子，這個社會對同性戀好殘忍，我配不上曾老師，我為什麽是男孩子。”
這他媽你個個都在內涵誰！陳采星感覺到了冒犯，並且很生氣，火冒三丈的生氣！
“他上你的時候怎麽沒嫌你是男的？瞎了啊，看不到你長個丁丁。”
郭昱：元姐真的氣了，開始爆粗口。
“姐，算了算了，這家夥長了個丁丁都是白長的。”
唐元：……
不等吊扇姑娘開口，陳采星扶額，怒其不爭，發出世紀疑問：“你們真的是尖子生的那種尖子？不是腦子被削尖的尖？”
“你更想說賤吧？”郭昱小聲補充。
陳采星氣勢如虹：“你可以大點聲。”
四只鬼：……
“一人一張厲鬼符，拿好，明天去找你們親愛的曾老師繼續談情說愛，要是你們曾老師真愛過，絕對不會嫌棄你們。”陳采星自暴自棄。
郭昱顫顫巍巍伸出胖手，“姐，冷靜點，別啊。”
他們四個還在這兒，別厲鬼符一用，他們先被祭天了。
陳采星也冷靜下來，看向另外兩人，“那你們有什麽好辦法？”
“沒有。”
“沒有。”
四個人，一個未成年元九萬，三個都是感情空白單身狗，有什麽好辦法。元九萬很想說他不是，他曾經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感情，但現在他不敢開口，只能全程裝死。
“天快亮了。”程立峰開口。
陳采星看向四只單薄弱小不爭氣的鬼，嫌棄臉明晃晃的，說：“你們好好反省，找找腦子。”
“姐姐，你別生氣，我腦子還是糊的，我、我——”莊恒可憐開口。
“別你你我我的，今晚上見吧。”
天亮了，四只鬼消失。
“星別氣了，小心肚子裏我侄子。”郭昱瞎貧。
陳采星看過去，“你想不想親身感受下大肚子感覺？給你來個我幹女兒如何？”
“姐！！！我錯了，千萬別。”郭昱捂著眼睛說。
陳采星冷靜下來，想到莊恒說的那句話，腦子是糊的。是不是臨死前的感情羈絆，一直重覆死亡，加深著所謂的‘曾老師眷戀’？
“不知道今天劉老師能不能返校？”
真是劉老師走的第二天，想她想她。
四人先去了飯堂吃了早飯，回宿舍補眠的時候遇到了出操的玩家。四樓的新人玩家們急急忙忙，說：“別遲到了。”、“快點要出操了。”、“你昨天作業寫了沒？借我抄抄。”
如果不是第一天打過照面，只聽他們對話，真的會以為幾人是高中生，而不是玩家。
時間在逼近。
陳采星臉色不太好，睡了一覺。下午時又去了一趟閱覽室，發現有個女同學在和曾南聊天，曾南依舊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，溫柔說：“你已經很棒了，不用那麽大壓力，只是掉了一名，要加油，老師相信你下次月考會前進的。”
女同學害羞一笑，激動許諾：“老師，我會加油的，為了你我也會的。”
“小傻瓜，學習是自己的事情怎麽會是為了老師呢。”曾南溫柔笑著，一手揉了揉女同學頭發。
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談戀愛。
陳采星坦蕩蕩走進去，“打擾你們談戀愛了嗎？”
“什麽戀愛？”曾南臉上帶著錯愕，而後包容失笑說：“只是幫同學緩解下壓力。”
“哦，我還以為走錯了，原來這裏不是閱覽室，是心理咨詢室啊。”陳采星笑說。
女同學臉漲紅，對著陳采星沒有好臉色，說：“你懂什麽，曾老師和王老師兩人是同學，都是學過心理學的。”
陳采星想了會，才想起來王老師就是來了兩年的心理老師。
沒想到會詐出這一茬。
“心理壓力大就去找王老師，瞎往閱覽室跑什麽，還‘為了你我也會的’，肉麻兮兮的，誰聽了不會誤會？”陳采星義正言辭，嫌棄惡心不掩飾，“女同學還沒成年，也不知道借著老師身份幹點什麽？你這種人我見過多了去了，反正就是懶蛤蟆想吃天鵝肉，也不照照鏡子，一大把年紀了還在這兒撩女同學。”
女同學羞憤，“你太過分了！怎麽能這麽說曾老師？”
“小九，我進來前，他胳膊往哪兒放。”陳采星問。
元九萬大聲：“他想摸女同學的屁屁。”
陳采星：……不是摸頭發嗎？
“你別亂說，我沒有的。”曾南急忙否認，“我跟女同學就是普通的師生關系，我對她沒別的想法的。”
女同學羞憤愈加，又聽到曾老師辯解說沒關系，心裏難受，“老師，你不是說喜歡我——”
“你誤會了，老師是喜歡你，也是把你作為一個學生晚輩的喜歡，沒有別的意思。”曾南否認解釋。
陳采星不屑撇撇嘴，“這種沒擔當的渣男，嘖。小九我們走，我嫌這兒地方臟。”
“我也嫌臟。”元九萬吧嗒吧嗒跟著陳采星離開。
兩人就像是一陣風，攪合了曾南和女同學的‘培養感情’。女同學心痛難當，面子又掛不住，連忙跑開了，從以後，真是走路繞著曾南走。
一直到傍晚，教導主任劉老師終於返校了。
陳采星再也沒這麽想念過一個人。劉老師坐在辦公桌前，正在翻看什麽，見陳采星進來，目露不悅，“晚自習時間你過來幹什麽？好好去學習。”
“劉老師認識莊恒、錢嬌嬌、唐元、顧佳恩……”
每當他說一個名字，教導主任劉老師的臉色就難看一層，到了最後喝道：“夠了，你說這些做什麽？”
“我想知道他們家庭背景。”陳采星掏出了鈔能力放在桌上。
結果劉老師看了眼錢，冷笑嘲諷：“這就是幼佳的習慣？你以為有錢有勢就能為所欲為，告訴你，在青陽——”
“他們是被害死的。”陳采星默默收回了鈔能力，就算被打了臉，這次也沒覺得怎麽樣，淡淡說：“害他們自殺的人還在逍遙法外。”
劉老師站了起來，“你怎麽知道？教唆自殺嗎？我就知道，他們不會突然想不開的，以他們的成績只要穩定好，全國好大學隨便挑的，他們怎麽會自殺……”
“是誰？”
“圖書閱覽室曾南。”陳采星說：“不管你信不信就是他。”
誰知道劉老師跌坐在椅子上，說：“我信。”
陳采星：……
咱倆是互克的吧？
劉靜文之前不是教導主任，她是帶班做班主任，且都是帶高三，因為抓學習抓的嚴，每年帶的高三尖子班，升學率很高。劉靜文喜歡學習好的學生，重點抓，重點培養，像死的四位都是她帶出來的，每屆都是尖子班的前三，也就是劉靜文的心頭寶。
對這四位學生家庭背景，劉靜文可以說知道的最詳細。
因為高考在即，怕影響學生分數心態，劉靜文還做過好幾次家訪。後來一屆屆死學生，都傳是劉靜文太變態抓的太緊，管的太嚴，學生們壓力大受不了才自殺的。
劉靜文反思愧疚，後來也怕了，不再帶班了。
“莊恒膽子小，他是奶奶帶大的，父母在外打工，很少管他。”
缺愛。
“錢嬌嬌學習好，也不像一般女同學那麽愛漂亮，很保守的女孩，她父母離異，聽說是她媽媽出軌被她看到過，後來她爸爸在她面前一直說這個，說她像她媽媽……”
缺愛，且對自己要求高，敏感。
“唐元爸爸早早沒了，他媽媽一人工作，很忙，我去過兩次都沒見到過。”
缺父愛。
“顧佳恩父母倒是沒離婚，就是她父親有酗酒家暴的習慣。”
缺愛，生活本來就比較壓抑。
這四位學生都是一個人對他們關心呵護，在學習壓力大的情況下，對方身份又是老師，很容易聽信敞開心扉，慢慢投入。曾南學過心理，享受著挑選獵物、馴服、調教過程，等不感興趣了，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讓學生們懷疑自己，選擇自殺。
像是錢嬌嬌，因為親眼看到母親出軌，本身對性事可能很厭惡排斥，加上學生身份，越過界限後難免有羞恥感，等懷了孕，曾南加以指責，錢嬌嬌就會有種她臟了，跟她母親一樣，配不上曾南，幹脆去死好了。
“……他們出事前很喜歡去閱覽室，我說過，因為看閑書太浪費時間了，還找曾南談過話。”劉靜文突然臉色一變，“之後沒多久，他們全都死了。”
劉靜文能發現學生去閱覽室，說明那個階段曾南已經對這幾位獵物厭煩了，所以不加掩飾。
“是不是我害死他們了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陳采星又不是死者，沒法替誰說‘不是’，“回頭我問問他們。”
劉老師：？
陳采星又問了一些事情，道謝離開了辦公室，門口小九就守在外頭，兩人一起叫了程立峰和郭昱。偷溜到了閱覽室，晚自習曾南是下班不值班的，閱覽室無人，程立峰撬開了門，進去拿了文件夾。
很快又到了淩晨。
這次四只鬼沒重覆死亡過程，而是全都集齊在了宿舍裏。
“元姐。”
“星星姐。”
四只鬼七嘴八舌叫著人，陳采星看向四只年輕稚嫩的學生，沒了昨晚的怒其不爭，他沒身處當時的環境，沒辦法說什麽，就問：“腦子裏的水倒幹凈了沒？沒幹凈，看這個。”
陳采星將文件夾放在書桌上。
四只鬼開始翻閱。
這是裏面是六位學生自殺身亡的報道。曾南親手整理的，可能是炫耀功勳章的變態心理，他將新聞搜集的很仔細，甚至將記者采訪學生父母的專訪話題都放了進去。
莊恒的奶奶在莊恒自殺後，悲傷過度腦淤血沒了。
他的父母從外地回來，報紙上是模糊的照片，也能看出他的父母滿臉疲憊滄桑，比同齡人要老許多，文字中說只等莊恒考上大學，一家人就能團聚了。
“我奶奶——”莊恒眼眶紅了，看到後面，呢喃說：“我、我以為他們只在乎弟弟忘了我的。”
他是留守兒童，但弟弟從小在父母身邊長大，他一直以為父母不要他的。
錢嬌嬌的母親並沒有出面，但指責她的父親卻後悔痛苦難當，說他是懦夫不應該怪女兒頭上，都是他的錯，是他害死了女兒，他唯一的孩子。
唐元母親接受采訪沒多久就自殺了。
夫妻離異，孩子跟著她，這位母親辛苦勞作，把所有希望都交給學習優秀的兒子身上，希望兒子能出人頭地為她爭口氣，結果唯一的指望沒了，她還活什麽？
顧佳恩的母親終於強硬了回，提出了離婚，脫離了家暴酗酒的丈夫。
四只鬼，有的哭，有的笑。顧佳恩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，嚎啕大哭，她的媽媽終於離婚了，可是她看不到了，她好想媽媽啊……
唐元沒想過他媽媽會自殺。
“……都怪我，都是我的錯。”
“不怪你們，怪讓你們自殺的賤人曾南。”陳采星冷酷無情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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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采星不想聽, 打斷說：“行了，今晚你自殺就停一停，先跟我們跑一趟。別問為什麽, 問就是曾南老師讓你跟著的。”
握刀的男學生：……
“行、行叭。”
可真是委屈著你了。陳采星看傻孩子似得看了眼男鬼同學, 再次證明了不是所有鬼都是兇神惡煞, 鬼也是人變得，生前乖巧怯懦聽話的鬼, 死後也囂張不到哪裏去。
“走吧, 去實驗室。”陳采星道。
郭昱：“就這麽帶著它啊？”
“不然你想背著？”陳采星挑了下眉, “好歹讓四個兄弟姐妹碰個頭，死都能死個明白。”
每晚重覆著死亡過程, 還覺得是自己的錯, 他看著覺得窩火。
郭昱心想他不是這個意思, 他沒有想背著鬼同學想法。只能胖子委屈巴巴了。
今晚青陽高中四鬼要湊齊了。
也不知道能不能召喚出別的來。郭昱跟在後頭一路腦補。
四人有宿舍門鑰匙，順利出了校園。整個校園漆黑一片, 路燈已經關了。程立峰掏出手電照光, 四人穿過操場，到達教學樓區域。教學樓沒門，但是綜合樓大門鎖死和天橋通往綜合樓的門晚上也要鎖。
“怎麽辦？從哪兒走？”郭昱正說著。
突然‘砰’的一聲, 什麽東西從綜合樓頂層跳了下來，啪的一聲清脆摔在水泥地板上。
血肉模糊，鮮血四溢。
“臥槽。”郭昱被嚇了一跳閃躲開來，已經想明白眼前這一幕是誰了。“跳樓自殺的男同學？”
“過去看看。”陳采星說道。
四人一鬼走了過去, 地上四分五裂的身體慢慢的蠕動，最後拼成一具屍體, 鮮血順著分裂的地方流淌，整個鬼已經是血糊糊的, 但鬼沒有痛覺，拼接後站了起來，行屍走肉般的邁著步伐往綜合樓大門走去。
“門沒鎖。”郭昱眼尖看到了。
那個男鬼自顧自的沈浸在自己世界，並沒有看他們，順著敞開的門一步步慢慢的進入。
“正好，進吧。”真是打著瞌睡送枕頭。
四人一鬼順著溜了進去，整棟十分安靜，黑漆漆的，郭昱這人嘴閑不住，看了眼跟在他們後頭的男鬼同學，總覺得背後滲人的慌，就說：“小同學，別念念叨叨了，你走前頭，來。”
男同學茫然，反應慢，過了一會才走到郭昱旁邊。說是走，陳采星看到對方腳尖不著地，全程虛飄著。
實驗室在四樓。
上樓過程，郭昱閑聊：“你叫什麽？我郭昱，他老程，後頭元星星，小九。”
“莊恒。”
“好名字啊，好聽。”郭昱真心實意誇讚。
莊恒同學反應了會，慘白的臉露出個淡淡的靦腆的笑，“曾老師也說我名字好聽。”
郭昱：……
陳采星輕笑了聲，“老郭，你撩人手段就這麽淺顯嗎？”
“我這是真心實意誇讚，可不是渣男有利可圖。”郭昱委屈。
男鬼莊恒同學過了會，反駁說：“我身上沒別的，曾老師沒有圖我什麽，他對我很好，給予我很多幫助，他說我是最乖巧最聽話的學生。”
“你們沒有發生過關系？”郭昱吃驚。
莊恒單純的臉閃現出茫然，“什麽關系？我們就是朋友。”
“姐，元姐，沒有關系，是不是搞錯了？”郭昱震驚了。
陳采星：“錯沒錯上去問問女同學就知道。不過這世上感情多種，滿足感也並不是只有車車，心理上的從屬馴服過程，可能有人看重這個。”
人變態起來，就不算是人了。
而且莊恒是第一例。
“星，你說的好頭頭是道，練過啊？”
“怎麽是讓我拿你試試手嗎？”陳采星看郭昱是皮癢了。
郭昱：……
說著話很快到了四樓，原本靜悄悄黑漆漆的過道，突然響起細微的啜泣聲。
“有女孩在哭。”郭昱小聲說。
陳采星糾正：“你大膽點，精確形容，是女孩？”
“姐，我錯了。”郭昱很快認錯，這哪裏是女孩聲，是女鬼。
順著聲很快到了一間實驗室，莊恒說：“是化學實驗室。”神色上帶著懷念，可能想到以前經常來做實驗。
實驗室大門緊鎖。
隔著小小的玻璃，教室裏空無一人，但啜泣聲低低響著。
郭昱搓著胳膊，小聲說：“沒看到人啊，這麽哭陰森森的，你沒有沒有覺得冷了些。”
“你回頭看看。”陳采星說道。
郭昱一回頭，臉對臉和男鬼同學莊恒貼著，一張煞白的臉。郭昱嚇得心臟驟停，莊恒也嚇了一跳。
“你幹什麽？離我這麽近。”他就說突然好冷。
莊恒可憐怯懦說：“好害怕，我怕黑，還有哭聲，你們說有沒有鬼啊。”
兄弟你就是鬼！你清醒點！你有點自我認知好不好！
郭昱在心裏憤憤吐槽，“我看你自殺的時候也不怕黑。”
莊恒神色瞬間黯淡，眼裏沒有了光。郭昱覺得自己宛如一個渣男，只好同情結巴說：“算、算了，你貼著吧。”
“謝謝你。”莊恒一只手揪著郭昱的衣服，“我、我本來不怕，你們叫醒我，慢慢的我就想到以前的事情了。”
能發現莊恒比之前思維略微快了一些。
郭昱一想這少年年紀輕輕就沒了，死都死的窩囊不知道誰害的，還一心念著曾老師好人巴拉巴拉。頓時又是氣又是同情，說：“你腦袋靈光了就好，一會好好看著，看看誰才是好人。”
陳采星研究了下門，最後理直氣壯說：“我覺得可以砸開。”
“我來吧。”程立峰說道。
陳采星牽著小九後退留位子，就看到程立峰將手電筒給了郭昱，郭昱打著光，程立峰從口袋掏出鐵絲，折疊幾下，開始捅咕，沒一會鎖子哢一聲開了。
“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啊。”陳采星佩服，目光不掩飾的好學，“能不能教教我？”
程立峰看了眼，“可以。”
元九萬不甘心蹦跶，“姐姐我也會。”
“你會什麽會，小學生不能學這個。”陳采星揉小九卷毛，“聽話，乖，回頭給你買糖葫蘆。”
元九萬：恨！
門開了，程立峰打頭，哭泣聲越來越低，憑借著細小的聲，幾人才發現聲音來自講臺裏側。那裏藏了個女孩，蜷縮著，一地的鮮血，白色的裙子染成了紅色，側著身，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，肚子上插了一把刀，但從失血量看，肚子插了好幾次。
女孩哭泣聲沒了。
人已經死了。過了沒一會，又開始重覆死前一幕，女孩握著刀很怕，手在顫抖，低低啜泣，小聲說：“你太臟了，你配不上老師，你臟了，為什麽會這樣，要是沒了你就好了……”
一刀捅進了肚子，女孩痛的表情扭曲，卻還是拔出刀繼續紮了進去。
一共捅了三刀，等待著死亡。
“姐妹，等會睡。”陳采星本想蹲在旁邊，但半蹲發現肚子太大不方便，頓時氣轟轟。程立峰看到，說：“我來吧。”
“曾南老師你認識嗎？”
原本重覆死亡過程等死的女同學睜開了眼。
“呀，她、她睜開了眼。”
男鬼同學莊恒害怕的躲在郭昱後頭。郭昱胖臉滿臉無奈，說：“兄弟，你和她有啥區別啊，行了別拽了，我褲子要掉了。”
氣氛這麽一搞，還陰森恐怖個屁。
“別問為什麽，跟著我們走，你和這個男鬼同學認識下，一會還有的交流。”陳采星心想別‘姐妹’打起來就行。
女鬼就跟莊恒一樣，剛‘醒’過來有些呆滯緩慢，但對曾南這個名字卻很銘記。從講臺裏爬出，陳采星看著血呼啦的一幕，心想當年發現這一幕的人也可憐，太沖擊了。
“他叫莊恒，你呢？”郭昱叭叭給兩鬼搭橋。
“錢嬌嬌。”
“這名字好啊，一聽就富貴，好名字。”郭昱不由感嘆。
莊恒陳采星一起看向郭昱。
郭昱：……你們那副看渣男的眼神收起來！！！
四人帶著兩鬼繼續上樓，去頂樓找跳樓男鬼。結果正好，等他們剛出來，就遇到樓梯口反覆跳樓上來的男鬼同學，再次用曾南的名字叫上，一起去教學樓五樓吊扇吊死的女同學。
於是整個校園裏，四個人三個鬼，浩浩蕩蕩往教學樓五樓去。
到了五樓一班，就是在過道最盡頭，很安靜。借著手電筒的光，透過窗戶玻璃看到有道屍體影子隨著吊扇擺動。
已經吊上去了。
陳采星擺手：“你們去說吧，我不想再重覆渣男名字了。”
“曾老師不是渣男。”錢嬌嬌說著。
跳樓的男同學唐元說：“曾老師最好了，不是渣男。”
結果兩個鬼同學對上了。
“讓他們好好敘敘舊，畢竟前男友是一個人。”陳采星不想理兩個鬼。
沒錯，除了最開始的莊恒外，其他兩位同學都跟曾南老師交往過，有過一段戀情。程立峰去叫吊扇那位女孩，很快三個鬼吵了起來。
“曾老師說我是最乖巧聽話的。”
“不對，曾老師說最愛我。”
“曾老師說我是小湯圓。”這是男同學唐元。
陳采星：……他現在終於知道這個世界難在哪裏了，這些被pua的同學，做鬼渾渾噩噩，到死都不知道害死他/她的是誰，象牙塔的單純美好年紀，青澀又真摯的感情，現在蘇醒，還記著死亡前的‘戀人’。
‘叩’、‘叩’、‘叩’。
陳采星敲了三下桌子，吸引了爭吵的三只鬼。
“需不需要我提煉總結下，你們口中宇宙無敵好的專情曾南老師，在你、你、你，死後迅速找到了下一家，並且所有跟他談過戀愛的學生都自殺死了。”
莊恒瑟縮了下舉手：“我、我沒和曾老師談戀愛。”
“那你可真棒啊。人家好歹和渣男戀過，你什麽都沒有就沒了命，要表揚嗎？”陳采星問。
莊恒：……感覺這個漂亮的姐姐再罵他。
教室裏立刻安靜下來，錢嬌嬌捂著肚子，說：“我不信，曾老師是愛我的，只是我懷孕了，我太臟了，麻煩到他了——”
“姐妹，你在內涵誰臟？”陳采星挺著肚子不樂意了。
郭昱作勢攔著，“姐姐姐算了，大著肚子別跟小孩子計較。你也是，懷孕就臟了，你媽臟了沒？”
錢嬌嬌臉色一變不說話了。
“我沒懷孕，可我是男孩子，這個社會對同性戀好殘忍，我配不上曾老師，我為什麽是男孩子。”
這他媽你個個都在內涵誰！陳采星感覺到了冒犯，並且很生氣，火冒三丈的生氣！
“他上你的時候怎麽沒嫌你是男的？瞎了啊，看不到你長個丁丁。”
郭昱：元姐真的氣了，開始爆粗口。
“姐，算了算了，這家夥長了個丁丁都是白長的。”
唐元：……
不等吊扇姑娘開口，陳采星扶額，怒其不爭，發出世紀疑問：“你們真的是尖子生的那種尖子？不是腦子被削尖的尖？”
“你更想說賤吧？”郭昱小聲補充。
陳采星氣勢如虹：“你可以大點聲。”
四只鬼：……
“一人一張厲鬼符，拿好，明天去找你們親愛的曾老師繼續談情說愛，要是你們曾老師真愛過，絕對不會嫌棄你們。”陳采星自暴自棄。
郭昱顫顫巍巍伸出胖手，“姐，冷靜點，別啊。”
他們四個還在這兒，別厲鬼符一用，他們先被祭天了。
陳采星也冷靜下來，看向另外兩人，“那你們有什麽好辦法？”
“沒有。”
“沒有。”
四個人，一個未成年元九萬，三個都是感情空白單身狗，有什麽好辦法。元九萬很想說他不是，他曾經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感情，但現在他不敢開口，只能全程裝死。
“天快亮了。”程立峰開口。
陳采星看向四只單薄弱小不爭氣的鬼，嫌棄臉明晃晃的，說：“你們好好反省，找找腦子。”
“姐姐，你別生氣，我腦子還是糊的，我、我——”莊恒可憐開口。
“別你你我我的，今晚上見吧。”
天亮了，四只鬼消失。
“星別氣了，小心肚子裏我侄子。”郭昱瞎貧。
陳采星看過去，“你想不想親身感受下大肚子感覺？給你來個我幹女兒如何？”
“姐！！！我錯了，千萬別。”郭昱捂著眼睛說。
陳采星冷靜下來，想到莊恒說的那句話，腦子是糊的。是不是臨死前的感情羈絆，一直重覆死亡，加深著所謂的‘曾老師眷戀’？
“不知道今天劉老師能不能返校？”
真是劉老師走的第二天，想她想她。
四人先去了飯堂吃了早飯，回宿舍補眠的時候遇到了出操的玩家。四樓的新人玩家們急急忙忙，說：“別遲到了。”、“快點要出操了。”、“你昨天作業寫了沒？借我抄抄。”
如果不是第一天打過照面，只聽他們對話，真的會以為幾人是高中生，而不是玩家。
時間在逼近。
陳采星臉色不太好，睡了一覺。下午時又去了一趟閱覽室，發現有個女同學在和曾南聊天，曾南依舊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，溫柔說：“你已經很棒了，不用那麽大壓力，只是掉了一名，要加油，老師相信你下次月考會前進的。”
女同學害羞一笑，激動許諾：“老師，我會加油的，為了你我也會的。”
“小傻瓜，學習是自己的事情怎麽會是為了老師呢。”曾南溫柔笑著，一手揉了揉女同學頭發。
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談戀愛。
陳采星坦蕩蕩走進去，“打擾你們談戀愛了嗎？”
“什麽戀愛？”曾南臉上帶著錯愕，而後包容失笑說：“只是幫同學緩解下壓力。”
“哦，我還以為走錯了，原來這裏不是閱覽室，是心理咨詢室啊。”陳采星笑說。
女同學臉漲紅，對著陳采星沒有好臉色，說：“你懂什麽，曾老師和王老師兩人是同學，都是學過心理學的。”
陳采星想了會，才想起來王老師就是來了兩年的心理老師。
沒想到會詐出這一茬。
“心理壓力大就去找王老師，瞎往閱覽室跑什麽，還‘為了你我也會的’，肉麻兮兮的，誰聽了不會誤會？”陳采星義正言辭，嫌棄惡心不掩飾，“女同學還沒成年，也不知道借著老師身份幹點什麽？你這種人我見過多了去了，反正就是懶蛤蟆想吃天鵝肉，也不照照鏡子，一大把年紀了還在這兒撩女同學。”
女同學羞憤，“你太過分了！怎麽能這麽說曾老師？”
“小九，我進來前，他胳膊往哪兒放。”陳采星問。
元九萬大聲：“他想摸女同學的屁屁。”
陳采星：……不是摸頭發嗎？
“你別亂說，我沒有的。”曾南急忙否認，“我跟女同學就是普通的師生關系，我對她沒別的想法的。”
女同學羞憤愈加，又聽到曾老師辯解說沒關系，心裏難受，“老師，你不是說喜歡我——”
“你誤會了，老師是喜歡你，也是把你作為一個學生晚輩的喜歡，沒有別的意思。”曾南否認解釋。
陳采星不屑撇撇嘴，“這種沒擔當的渣男，嘖。小九我們走，我嫌這兒地方臟。”
“我也嫌臟。”元九萬吧嗒吧嗒跟著陳采星離開。
兩人就像是一陣風，攪合了曾南和女同學的‘培養感情’。女同學心痛難當，面子又掛不住，連忙跑開了，從以後，真是走路繞著曾南走。
一直到傍晚，教導主任劉老師終於返校了。
陳采星再也沒這麽想念過一個人。劉老師坐在辦公桌前，正在翻看什麽，見陳采星進來，目露不悅，“晚自習時間你過來幹什麽？好好去學習。”
“劉老師認識莊恒、錢嬌嬌、唐元、顧佳恩……”
每當他說一個名字，教導主任劉老師的臉色就難看一層，到了最後喝道：“夠了，你說這些做什麽？”
“我想知道他們家庭背景。”陳采星掏出了鈔能力放在桌上。
結果劉老師看了眼錢，冷笑嘲諷：“這就是幼佳的習慣？你以為有錢有勢就能為所欲為，告訴你，在青陽——”
“他們是被害死的。”陳采星默默收回了鈔能力，就算被打了臉，這次也沒覺得怎麽樣，淡淡說：“害他們自殺的人還在逍遙法外。”
劉老師站了起來，“你怎麽知道？教唆自殺嗎？我就知道，他們不會突然想不開的，以他們的成績只要穩定好，全國好大學隨便挑的，他們怎麽會自殺……”
“是誰？”
“圖書閱覽室曾南。”陳采星說：“不管你信不信就是他。”
誰知道劉老師跌坐在椅子上，說：“我信。”
陳采星：……
咱倆是互克的吧？
劉靜文之前不是教導主任，她是帶班做班主任，且都是帶高三，因為抓學習抓的嚴，每年帶的高三尖子班，升學率很高。劉靜文喜歡學習好的學生，重點抓，重點培養，像死的四位都是她帶出來的，每屆都是尖子班的前三，也就是劉靜文的心頭寶。
對這四位學生家庭背景，劉靜文可以說知道的最詳細。
因為高考在即，怕影響學生分數心態，劉靜文還做過好幾次家訪。後來一屆屆死學生，都傳是劉靜文太變態抓的太緊，管的太嚴，學生們壓力大受不了才自殺的。
劉靜文反思愧疚，後來也怕了，不再帶班了。
“莊恒膽子小，他是奶奶帶大的，父母在外打工，很少管他。”
缺愛。
“錢嬌嬌學習好，也不像一般女同學那麽愛漂亮，很保守的女孩，她父母離異，聽說是她媽媽出軌被她看到過，後來她爸爸在她面前一直說這個，說她像她媽媽……”
缺愛，且對自己要求高，敏感。
“唐元爸爸早早沒了，他媽媽一人工作，很忙，我去過兩次都沒見到過。”
缺父愛。
“顧佳恩父母倒是沒離婚，就是她父親有酗酒家暴的習慣。”
缺愛，生活本來就比較壓抑。
這四位學生都是一個人對他們關心呵護，在學習壓力大的情況下，對方身份又是老師，很容易聽信敞開心扉，慢慢投入。曾南學過心理，享受著挑選獵物、馴服、調教過程，等不感興趣了，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讓學生們懷疑自己，選擇自殺。
像是錢嬌嬌，因為親眼看到母親出軌，本身對性事可能很厭惡排斥，加上學生身份，越過界限後難免有羞恥感，等懷了孕，曾南加以指責，錢嬌嬌就會有種她臟了，跟她母親一樣，配不上曾南，幹脆去死好了。
“……他們出事前很喜歡去閱覽室，我說過，因為看閑書太浪費時間了，還找曾南談過話。”劉靜文突然臉色一變，“之後沒多久，他們全都死了。”
劉靜文能發現學生去閱覽室，說明那個階段曾南已經對這幾位獵物厭煩了，所以不加掩飾。
“是不是我害死他們了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陳采星又不是死者，沒法替誰說‘不是’，“回頭我問問他們。”
劉老師：？
陳采星又問了一些事情，道謝離開了辦公室，門口小九就守在外頭，兩人一起叫了程立峰和郭昱。偷溜到了閱覽室，晚自習曾南是下班不值班的，閱覽室無人，程立峰撬開了門，進去拿了文件夾。
很快又到了淩晨。
這次四只鬼沒重覆死亡過程，而是全都集齊在了宿舍裏。
“元姐。”
“星星姐。”
四只鬼七嘴八舌叫著人，陳采星看向四只年輕稚嫩的學生，沒了昨晚的怒其不爭，他沒身處當時的環境，沒辦法說什麽，就問：“腦子裏的水倒幹凈了沒？沒幹凈，看這個。”
陳采星將文件夾放在書桌上。
四只鬼開始翻閱。
這是裏面是六位學生自殺身亡的報道。曾南親手整理的，可能是炫耀功勳章的變態心理，他將新聞搜集的很仔細，甚至將記者采訪學生父母的專訪話題都放了進去。
莊恒的奶奶在莊恒自殺後，悲傷過度腦淤血沒了。
他的父母從外地回來，報紙上是模糊的照片，也能看出他的父母滿臉疲憊滄桑，比同齡人要老許多，文字中說只等莊恒考上大學，一家人就能團聚了。
“我奶奶——”莊恒眼眶紅了，看到後面，呢喃說：“我、我以為他們只在乎弟弟忘了我的。”
他是留守兒童，但弟弟從小在父母身邊長大，他一直以為父母不要他的。
錢嬌嬌的母親並沒有出面，但指責她的父親卻後悔痛苦難當，說他是懦夫不應該怪女兒頭上，都是他的錯，是他害死了女兒，他唯一的孩子。
唐元母親接受采訪沒多久就自殺了。
夫妻離異，孩子跟著她，這位母親辛苦勞作，把所有希望都交給學習優秀的兒子身上，希望兒子能出人頭地為她爭口氣，結果唯一的指望沒了，她還活什麽？
顧佳恩的母親終於強硬了回，提出了離婚，脫離了家暴酗酒的丈夫。
四只鬼，有的哭，有的笑。顧佳恩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，嚎啕大哭，她的媽媽終於離婚了，可是她看不到了，她好想媽媽啊……
唐元沒想過他媽媽會自殺。
“……都怪我，都是我的錯。”
“不怪你們，怪讓你們自殺的賤人曾南。”陳采星冷酷無情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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